軟紅塵裏著新書”----- 香溪漁隱『鳳城品花記』與晚清的“花譜

Abstract

二十世紀的學者在研究清代戲曲評論著作——尤其是京劇在北京的強勁崛起 之後的戲曲論著時，往往都要面對一個尷尬：清代的戲曲論著很不能說是少，至少 是比曲論相當繁榮的明代在數量上多出許多，但是讓學者頭疼的是，其內容跟明代 士人之熱衷於考字論調，校聲度曲的興趣卻很不一樣，往往很難準確地把它們定義 為戲曲論著。簡言之，這類論著關心伶人的性情容貌年齡比關心戲曲本身的曲詞唱 腔要多得多，對伶人，尤其是伶旦的身世長相的品頭論足要遠遠超過對劇本或表演 藝術的探討。相較於“空疏”的明代士人，清代學者在中國歷史上以治學嚴謹著 稱。但這個特點在戲曲評論界似乎呈現了一種剛好相反的現象。清代嚴謹的戲劇論 著寥寥無幾，既沒有徐渭（1521-1593）、湯顯祖（1550-1616）那樣的具有革新精 神的戲劇理論家，也沒有出現沈璟(1553-1610)、王驥德(?-1623)那樣的戲曲音樂 理論家。清代的“戲曲評論”大多寫得風流香豔，清辭麗藻，讓人如沐春風，而其 內容無不滲透著對男風的崇拜。這讓性觀念已大大改變了的二十世紀學者十分反 感。鄭振鐸(1898-1958)在《清代燕都梨園史料》的序言中直斥此類著作為對“變 態性欲的描寫和歌頌”，他並且認為，“此實近代演劇史上一件可痛心的污點。惟 對於研究變態心理，也許也還足以作為參考之資”